“巫师大人，请宽恕我等冒犯之罪！”

有熊蓉强忍不适，当即就跪下，双手伏地，只是她这夸张的姿势让胸前的美景顿时一览无遗。

莽古也不经意瞄到，然后迅速把头别转，脸色涨红，显然是害羞了。可江玉仅仅一瞥，然后又继续看向烤得滋滋冒油的野猪肉。

“你口中的巫师是什么意思？”

“大人是在说笑吗，连这么基础的东西都不知道？”

“我醒来后失去记忆，很多事情都忘记了。”

这半真半假的说辞并没有引起有熊蓉的怀疑，只听她随即说道：

“当初巫神给人族传下巫法，我们凭此修炼，以妖兽血肉凝成巫力。而每个人根据巫神青睐多少，凝结的巫力也有多寡之分。最后把只能变身，而不具备神通的巫称为巫客，而像大人这样拥有神通的巫则称为巫师。再往上就是巫仙。据说每一名巫仙，都是巫神的使者。”

江玉一边吃着野猪肉，一边听她讲述，虽然脸上平静，但心中着实激起一层波澜，原来巫仙并不是自己所认为的那种仙人。但巫神又是什么鬼？

“古也，用你的灵...巫力把他救活。”

“师傅...是！”

跟在江玉身边这么多天，少年也学会了察言观色，只是一个眨眼动作，他就知道暗示什么，不去质疑，而是来到断手的有熊宽身边，往那简单处理过的伤口不断输送着灵力。

而有熊蓉见父亲的脸色逐渐红润起来，心中也对这个同龄人多了份感激之情，看他的眼神都发生了细微变化。

“谢谢巫师大人不杀之恩！若大人愿意帮我报仇，我愿献上有熊部落的成巫法。”

“我都已经是巫师了，要那玩意有何用？而且无尽林海中，部落间的杀戮实属正常，总不能因为今天他杀了你族人，明天再来一个人又把他杀了，那样要杀到什么时候？”

江玉天生不喜欢杀戮，不论穿越之前还是之后。

“那为什么被杀的是有熊部落的人？只因为有熊部落人口最多，我父亲仁慈，宁愿一辈子只当个巫客，也不愿用自己的族人血祭成就巫师。为什么？为什么...”

有熊蓉最后一丝希望破灭，这些天所受的委屈再也控制不住，化成一句句责问，全部宣泄出来。

江玉倒还好，这种场景见多也就习惯了，但莽古也不知为何，心里却隐隐作痛，很是同情这个少女的命运。

“蓉儿，这就是无尽林海，要想活下去，鲜血必须流得比眼泪还多。”

有熊宽经过治疗，已经能够起身，挣开莽古也好心的搀扶，踉踉跄跄走到女儿身边，但没有安慰，只告诉她冰冷的事实。

“好了，你们今后就是我的奴隶了，不要想着逃跑，因为这样做的后果只有一个，死亡！古也，带他们去另一个山洞。”

江玉本想再问些什么，可看到二人这个样子，就知道他们都需要缓一下。反正不急，现在自己最不缺的就是时间。

不过他这具身体马上快五十了，这样想会不会太乐观了？那好，自己就定下一个小目标，五十岁之前，争取筑基。

男人只得把现实放下，继续踏上追逐天道的缥缈之路。

“山洞里虽然冷，但总比外面要好，你们要是缺少兽皮，就来找我。”

说起来也惨，有熊部落遇袭时，刚好是半夜，两人连外套都来不及披，就被族人拉起，踏上了逃亡。

结果跟随的族人一个个都死在路上，最后只剩他们。

“谢谢了，莽大哥！”

虽然莽古也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大，但人家实力强，就算真是弟弟也得这么称呼。

“啊，不用客气，你们是师傅的奴隶，要是冻坏了，那损失可就大了。不过也不要担心，师傅人很好的，当他的奴隶也是一件幸福的事。”

“这叫好，把我父亲伤得这么重，还少了一只手掌，让他以后怎么办？”有熊蓉当着江玉面不说，却故意说给莽古也，不知心中在作何打算。

“我娘眼睛瞎了十几年，还是照样活了下来。他没了右手，还可以用左手，至少命还在。”师傅可以说是少年唯一的亲人，怎么会被她的一两句话调拨得了。

“小哥不要生气，蓉儿她的脾气就这样，没个尊卑高低。巫师大人的饶命之恩，我有熊宽一辈子不会忘记。蓉儿，还不给人家道歉！”

“对不起，我不该那么说你师傅！”虽然不情愿，有熊蓉最后也是乖乖听话，低头道歉，可看不见的脸上，却挂着一丝怨恨。

不过莽古也没有看见，脸色好转了一些，但心中对她的好感不再像之前一样。

甚至离开时，都没有再说一句，只是不时投来的眼神，还是说明少年心里，不像外表那样冷酷。

“气死我了，他神气什么，狗熊，真是一头大狗熊！”

有熊蓉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放下身段，竟是这个结果，愤恨之余，竟还有一丝失望。

“现在知道妥协了，当初要不是你拒绝羽雉部落的联姻，也不至于把咱们唯一的盟友推向狂犀他们。”

“哼！羽棠他一个不男不女的家伙，我有熊蓉嫁过去，不是要守一辈子活寡！”

“那还不是因为羽雉部落的成巫法，人家羽棠也不想这样，就像你修炼的黑熊变，有的选择吗？”

有熊宽叹了一口气，原先两家可以说是真正的兄弟部落，没有儿子的他一直把羽棠当作自己儿子对待。

后面更是想把女儿嫁给他，结果有熊蓉不但不同意，还狠狠羞辱了对方，这下两部落的关系不但没更进一步，反而一落千丈，成了生死对头。

这次偷袭，甚至有可能羽雉部落才是主谋，只为报当初之仇。

“也怪我，当初一直惯着你，才落到如今这个局面。可小祖宗，现在有熊部落已经不在了，你这脾气要是不改，还是早早自我了断，省得落到有心人手里，那可就生不如死了。”

“哼！谁敢，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他们得逞！”有熊蓉还在争辩，但眼中的慌乱还是出卖了自己。

“你不要以为死了就能一了百了，有些畜生可是连尸体都...”

有熊宽也不管女儿愿不愿听，说起自己知道的一切罪恶，希望借此让她改变一二。

而就在山洞的另一头，江玉为了早日筑基，还在忘我地修炼，甚至连噬魂虫传回来的消息也没有时间听。

莽古也已经习惯了师傅这样子，不去打扰，只是静静处理角落里那几头死去多时的妖兽。

费了一番功夫后，两张完好无损的兽皮，还有重达半吨的兽肉就是他的成果。

少年曾听师傅说过，巫的修炼不同于修士，需要借助大量的肉食才行，所以他特地准备了这么多。

但要不要跟师傅说一下，莽古也没有立马把这些带过去，而是望向江玉。但那如同静止一样的画面，男人明显是进到入定状态，这时过去打扰，不好吧！

想了又想，他并没有这样做，而是怀中抱着兽皮，背上绑着食物，重新去找那对父女。

“说了这么多，还是要当奴隶。如果我想的话，当时就不会跑了！”

再次听见有熊蓉的声音，莽古也的步伐不受控制加快了些。

“这位巫师大人跟咱们无冤无仇，而且那少年没有说谎的话，在这里做奴隶也不是什么坏事。”

“不做，我就算死也不做奴隶！”有熊蓉不肯听，甚至以死相逼。

“奴隶有什么不好的，我之前就是师傅的奴隶，后来才收为弟子！”

莽古也怀中抱着兽皮，背上还绑着新鲜的肉块，忽然跳了出来哦，要不是那拘谨的模样，有熊蓉还以为他一直躲在外面偷听。

“小兄弟，真是麻烦你了！”有熊宽一眼就看出对方的来意，顺势接过那些他们目前急需的物品。

“不要紧，这些猎物都是我打的，那里还有几只，不够的话你们再说。”少年的眼神不时绕过面前这个壮汉，投向背后的有熊蓉。

就算他以为自己做得很小心，殊不知这一切都被有熊宽看在眼里。

“够了，够了，而且蓉儿也是打猎的一把好手。只是初到这里，不熟悉这片林子的状况，到时候还得麻烦小兄弟多多指导她。”

“爹，谁要这头狗熊指导！”有熊蓉看到父亲擅自给自己做决定，哪里能忍住，又开始发脾气。

“够了！不要那么没有礼貌，过来给小兄弟道歉。”

却没想到，昔日一句重话都不曾对她说过的父亲，这几天三番两次像这样大声训斥。难道，她有熊蓉真的要再次屈服于这个世界？

“没关系，是我不对在先，蓉妹说几句，就当是扯平了。”莽古也对此倒满不在乎。

“不用你做好人，道歉就道歉！对不起，这总行了！”

说完这句没什么诚意的道歉，她头也不回地独自走到山洞的角落，蹲在地上，把头埋在肩膀里，隐隐有哭泣声传来。

“这...”莽古也不忍看她伤心，想做点什么，却不知应该怎么做才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