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二十九章

谢凛儿见他们飞走之后,现出身来,见那堆黑糊糊的尸骨,兀自冒着恶臭的黑烟,不禁暗叹:“幻形猿有何过错,遭人如此摆布,以自己的血肉之躯,去杀人或被杀。”抬头一看天色,已是午后未时,隐起身形,展翅飞了回去。

回到魔文营帐上空,观察帐外无人,这才小心落了下去,掀帘进帐一看,却见魔文正翘着腿,坐在床边翻看一本白居易的诗集。看见他进来,便放下书,站起身来,说道:“你还没吃饭吧?”打开柜门,取出三碟菜,一小砂锅汤和米饭,摆在了桌上。

谢凛儿早就饿了,坐在桌旁问道:“你吃了么?”魔文点点头,拿小碗舀了碗汤递给他。谢凛儿接在手里,看她有些怏怏的,便放下碗,站起身来,道:“你怎么了?是不是不舒服?”一面问着,抬手在她额上摸了一下,并不觉发烧。

魔文拿下他的手,说道:“我没事,你赶紧吃饭。”谢凛儿又坐了下来,端起碗喝了口汤,说道:“我看你今天有点反常啊,我是你丈夫,心里有事,就向我说出来,我可以好好地开导你。”

魔文听他这么说,便坐了过来,看着谢凛儿道:“其实我一直担心你,你知不知道?”谢凛儿一怔,夹着菜问道:“你担心我什么?”魔文一摆头,叹了口气,说道:“你能不能不再跟英郊他们,非分出个你死我活不可。一方是我的师兄弟,一方是我的丈夫,我真不想看到你们谁有个三长两短。”

谢凛儿正色道:“你那些师兄弟在侵略我的祖国,在我们的国土上,到处杀人放火,无恶不作。他们从重庆回来时,洗劫了整座城还不算,还把人都杀光了,最后放了一把火,把整座城都烧成了焦炭。这笔账我无论如何也要跟他们算。”说到最后是声色俱厉。魔文吓了一跳,很是吃惊的看着他。

谢凛儿随即发觉,忙道:“不,不,不,我不该对你这样大声说话。”魔文摇摇头,摆手道:“没事没事。”说着,推门出去了。

谢凛儿叹了口气,饭也吃不下了,暗悔适间口气太重,心想:“魔文有什么不快的事,都是憋在自己肚子里,而不愿让别人不愉快。我怎能这样对她说话。”站起身来,走到帐口,凝听外面无人,便隐了身形,掀帘出帐。他们所在的这座营帐,本是扎在一座沙丘上的,后因魔文时常降雨,这沙丘就变成土坡了,并且长出来了一些草。

谢凛儿游目四顾,遥见北面辽阔的草原上有一点白影。心中暗笑,女人一有不开心的事情,便独自多愁善感去了,当下展翅飞了过去。在她前方二十丈处落了下来,迎面一看,魔文没有发觉,怀着心事,漫不经心地往前走来。谢凛儿待她过时,从她身后一下把她抱了起来。

谢凛儿这才笑嘻嘻地现出身来。魔文一声惊叫,待看清是他,叱道:“你吓死我,快放我下来。”谢凛儿反搂得更紧,说道:“你不生我气了吧?”魔文道:“你说的完全有道理,但是我却又无能为力,心里当然很不舒服。”谢凛儿道:“你放心,等我这任教皇届满,卸任之后,我就带你一起去祝融岛,咱们在那里跟我姐一起生活,其他世事一概不问,如何?”

魔文道:“祝融岛?为什么要去那里?”谢凛儿道:“你不知道,我姐和凤舞在去年的九月十五成亲了,现在我姐也怀上孩子了。我看他们过的很好,所以很是羡慕,就想着等我卸了教皇之任,就带你一起去那里住,做他们的邻居。我给他们说了咱俩成亲的事,我姐非常希望我能带你一起去住。那岛上本就人烟稀少,咱们两个也去,非但能互相照应,而且也热闹些。”

魔文想了想,道:“凤舞是我外甥,他娶了你姐,那以后我见了他,该怎么称呼,叫姐夫?”

谢凛儿一愣,搔头道:“这个我还真没想过,不行,你就叫他名字呗。诶,什么称呼不称呼,到了那里,我也不叫谢雪痕姐了,就直接叫她雪痕,反正我叫她姐,她连一文钱的好处也得不到。”

魔文“噗哧”一声笑了出来,谢凛儿也跟着笑了,把她放了下来。魔文道:“你的教皇任期还有多久?”谢凛儿算了算,道:“还有四年多吧。”魔文面露失望之色,道:“还要那么久。”

二人边走边说,谢凛儿道:“幽家的前教皇慕容白对我的影响非常大,我尽管出身名门,早先却是**不羁,跟市井无赖强不了哪里去。后来我在唐门第一次见到他,我就立志以后要做一个像他那样,将正义付诸于实践之人。我在和他相处的那些日子,曾经留意过他说的一些话,他说‘其实做人很简单,就是心里有一把好与坏的尺子,要敢于说话,不要怕得罪人。’‘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,只有一次机会,也正因此,每一个人的生活幸福都很珍贵,谁也没有权利去破坏,或者剥夺他人的生活和幸福。如果你有能力的话,就去阻止别人去破坏他人的生活。’‘让作了恶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,这才可以警示他人,不要为恶。有些恶人是劝化不了的,就应当将他们除去,因为放过坏人,就是杀了好人。’他的想法有些极端,若是别人说出来,我肯定反对,但是他说的就不样了,因为我相信他能把握的很公平。”

魔文道:“有关他的事我也听说过,但却无缘和他一见。”

谢凛儿喟然道:“他死了,和凤鸣一起死的,死的很惨,身首异处。”魔文便不作声了。谢凛儿看了她一眼,说道:“你就不问问我是谁杀了他们?”魔文道:“是英郊他们?”谢凛儿道:“不错。他们还亲自把慕容白和凤鸣的尸首给送了回来。你想啊,这两个人可都是幽家的教皇,对于幽家来说这可绝对是奇耻大辱。幽家上下岂能与他们善罢干休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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