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...”

“诶...小兄弟，虽说有些冒昧，但我还是想问一句，敖交部落的人不是不能离开九河吗？那你又是怎么喜欢上这位姑娘的？”

眼见情况不对，江玉赶紧横插一嘴。

“对啊，你之前也没有参加过祭祀，恐怕连敖交部落的位置都不清楚，如何会喜欢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姑娘？”

听见江玉的话，蟹途才真正冷静了几分。

“我...我曾经自诩世上最勇敢的人，可有人却说我不敢在九河中游泳。”

“我为了证明他是错的，于是直接跳到河中。结果中途力竭，失去了意识，直接沉没到河底！”

“中间依稀看见两个模样古怪的家伙，他们把我带到一座高塔当中。”

“在那里我遇到了她，后来得知她不是普通族人，而是龙王的女儿！”

“过了一段时间后，她说她想离开龙宫。虽然我只想待在她身边，哪里都不去。可若是她要离开，哪怕没有路我也要开出一条来。”

“结果最后路是找到了，但我们逃跑过程中却被龙王盯上。为了让我离开，她逆流而下，我这才能活到上岸！”

“所以，父亲大人，没有她，勇虽活着，却是连死都不如！”蟹勇这时才说出他一直埋藏在心中的秘密。

不料，旁边听得一清二楚的两个人此刻却怀着截然不同的心情。

“那条路还在吗？”问这话的是江玉。

“后来我回去找过，却怎么也找不到龙宫的位置！”

“你当然找不到，龙宫不是死物，它可足足长了八条腿，自然想去哪就去哪！”

沉默许久的蟹途这时终于开口，不过话里的内容却让人莫名其妙。

“蟹大哥，这是为何？八条腿，那就不就是螃...”

“不错，的确是螃蟹！龙宫就坐落在一只潜地巨蟹的背壳上面，而它还曾是咱们大蟹部落的老祖宗！”

“这又是为何？”（江）

“竟有此事？”（勇）

两人都让事实给震惊到了，发出的声音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。但在蟹途冷酷眼神的注视下，他们纷纷低下头，不敢去看，但各自的耳朵此刻都高高竖起。

对于其他族人这种做法，蟹途没有再阻止，毕竟他现在能告诉一个外人，没理由会瞒着自己的族人。

“九河联盟存在了几千年，九个部落时强时弱，盟主自然不只有龙王一人。”

“说起来咱们大蟹部落的实力并不算差，这千年当中，几乎每隔一个或两个盟主，就会有大蟹部落的人上去。”

他刚说完，现场众人的呼吸声明显因为兴奋而急促了许多。

“那上一任盟主是咱们大蟹部落的人？”蟹勇激动地看着名义上的父亲，目光里满是炙热。

“说来可惜，虽然当时蟹前首领的确战胜了其余八位首领。但他在面见巫神时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再也没有回来。”

“最后也是让第二的飞鱼部落捡了便宜！”

虽然故事的结局有些悲凉，但蟹途看起来并没有不开心，甚至还有些庆幸。

“真是太可惜了，不然咱们大蟹部落的人全都能成巫了。”

这估计是在场除江玉以及有熊蓉外其他人此刻的想法了。

“我可惜的是蟹前首领，对这盟主之位我到不觉得可惜！”

“这是为什么？”

这次是在场所有人的想法，就连江玉也在里面。

“盟主不是那么好当的，没有任何一个部落能连任两届，你知道为什么吗？”

“为什么？”

“因为他们部落的人会越来越少，最后甚至只剩下几个也有可能。”

“具体原因我就不清楚了，也许是某种诅咒吧！”

自家人了解自家事，大蟹部落也好久没坐在那个位子了。就算当时知道原因，到了今天那个隐秘恐怕早就跟当事人进了某只妖兽腹中。

忽然前面出现了另外一群人，蟹途停下对自家部落历史的科普，快步走去，跟对方领头的人交谈起来。

看他们交谈甚欢的样子，显然不是像江玉这般的萍水相逢。

“那些人是虾霸部落，他们的首领虾仁跟义父是多年的好友。”

也许是看出江玉二人的困惑，蟹勇在一旁解释了几句。

“倒是合理！”

虾兵蟹将，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出现什么？

“虾仁，好久没看到你了，怎样，这次出征收获如何？”

如果仔细看去，虾霸部落几乎人人带伤，甚至他们的首领，身上的伤疤一块连着一块，没有一处完整。

“十个部落，足足十个！我们遵照神谕，向西进发，一路横扫，接连攻破了十个部落才停下。抓获奴隶五千余名，巫师三人，还有巫客九人！”

“这么多！”蟹途着实让他的战绩给吓到了。

当初自己跟另外两个部落向东出击，不过才击败四个部落，而这在历年的出征里已经能算是不错的成绩了。

“我当时一下看到那么多人，也有些意外。如果不是蚌君还有蛙亭两个阻止，甚至还想杀掉一批老弱，省得拖累大部落！”

“巫神在上，怜悯众生。虾仁，你这次可真得好好感谢他们两个。巫神可不喜欢这些没有价值的死亡，只有在神的注视下死去，才是这些人的归宿！”

虽然不清楚他为什么觉得这样死更有价值，但那些奴隶听到后一定会说声谢谢，毕竟能够多活几天。

“奴隶们都让另外两个部落带走了，估计现在已经到了九河。咱们也快点吧，不然错过了时间，龙王可不会久等。”

虾仁这样一个杀神，可提及龙王时，语气仍不由紧张了许多，显然是心怀敬畏。

但等众人一起走到九河的堤岸上时，才明白他为什么敬畏。

九河整条河流好似一条绵长的白石，忽然让人劈成了两半，露出底下的河床，上面还有不那么幸运的鱼虾蹦蹦跳跳。

如果按照往年的规矩，在它们囊中空气耗尽前，断截的河流就会重新归位。没有谁特地这样做，不过天道偶尔展现世间的一点怜悯罢了。

“鱼蒙！”

虾仁也认识对面走来那人，但出于轻视，没有率先开口。直到鱼蒙向他问好后，才微微点头，这态度就算一旁的蟹途看了，也觉得太过傲慢。

“虾仁刚回来，一时有些不适应，鱼蒙你别放在心上！”

“这次收获如此之多，全都是仰赖虾仁首领。我飞鱼部落连续几年都没有为巫神效过力，大家有些意见也是应该的。”

鱼蒙自嘲一句，苦笑里的无奈两人全都看在眼里。

虾仁见此，许是有些触动，这才终于开口说道：

“飞鱼部落献给巫神的东西，我虾霸部落远远不及。我方才那样，的确做得不对。”

“鱼蒙首领，还请原谅在下吧！”

此次出征，虾霸部落虽然一连击败十个部落，但为之死去的族人也不在少数。

因此当虾仁看见十几年来带领部落蜷缩在白潮滩的鱼蒙时，心中难免会有怨气。

凭什么他们的生活能够安稳，而自己却要拿族人的生命冒险。

“虾仁首领，蟹途首领，这些年来的确麻烦你们几个部落了。可我部落当中人丁稀少，一次出征估计九河联盟就会变成八河联盟。”

“给了你们十几年的时间修养，部落恢复得怎么样？下次能不能出征？”

蟹途现在更关心这个，他们要是具备出征的能力，那下一次自己部落被征召的可能就会小些。

“这个...”

鱼蒙回头看向自己身后那群面容稚嫩的族人，他们虽然个个都身强体壮，但眼睛里天真还没有完全摆脱。

跟野兽搏杀还好，但要是跟其他部落对战的话，估计讨不到任何便宜。

“算了，你还是等下下次吧！”蟹途无力地叹了一息，下次出征估计就是他大蟹部落了。

可惜的是蟹勇这个家伙，自己的义子，部落里的巫客，竟然在这个时候想要离开，真是不走运。

时间也不早了，劈开的河水隐隐有回退的迹象。而除了他们三家部落外，后面陆陆续续地又来了三个部落。看来蚌星跟蛙雨这两个部落的确早就进去了。

他们不再继续等着，六个部落汇成一群，几个首领走在前面。

剩下的野人除了飞鱼部落那些半大少年外，大部分都能在其他部落中找到一两个说得上话的朋友。于是趁着这个机会，纷纷开始问好。

各个部落虽然不是同一个姓氏，但彼此间因为联姻，里面或多或少都会有亲戚之类的存在。

但相比血缘上的联系，野人们更看重的还是战斗当中结下的深厚情谊。

“勇大哥！”

“勇哥！”

这二人是虾仁这次带来一同参加祭祀的，看上去跟蟹勇差不多大。

但**在外的肌肤上，或多或少都会带有一个或两个伤疤，这是他们征战过的证明。

“虾球、虾条！你们两个还活着呢？”

蟹勇激动得都没有发现说的话有何不妥，但江玉并不在乎。

毕竟这样一群茹毛饮血的野人，除了极个别外，谁又会考虑语言艺术。

“活着呢！蟹大哥，你也活着呢！”好吧，看来他们的确不怎么会说话。